◎一翗

你三岁半。

可爱怡人的时候，软软的、糯糯的；可恶烦人的时候，任性的、固执的。

你偶尔玩食物，我说食物是珍贵的，非洲有些地区的宝宝没饭吃、没水喝、没衣服穿。你欢呼道，我是中国宝宝，每天有很多饭吃，衣服也很多。

衣服又短了，我感慨小孩子身高长得快。你一本正经、满脸严肃地对我说:“妈妈，把我穿不了的衣服给非洲宝宝吧。”

我正感动于你的善良。转过身去，我的膝盖不小心猛烈地撞到了椅子一角，疼得飙泪。你在一旁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你开始喜欢追究这个世界。妈妈，宝宝从哪儿来的？妈妈，年兽为什么过年才出现？妈妈，我为什么是女孩子？我不厌其烦地为你进行各种解释，如实的、科学的、童话化的、浪漫的、夸张的。你重复令你满意的答案，反之，进行无穷尽的追问，且乐在其中。

我有时候逗你，有且仅有一次，故意认真地说，宝宝，你是大石头长出来的。

听罢，你脸色大变，哇的一声大哭，喘着气、含糊着、极为急切认真地争辩道，我是妈妈肚肚里面长出来的，不是石头变出来的！

我羞愧、自责，立马向你道歉，解释妈妈记错了，对不起。你才止住了哭，认真地说，妈妈，你记住啦，我是你肚肚出来的宝宝，不是石头变的宝宝。

你开始体察自我与他者的关系。妈妈，我今天有点儿烦恼，某某说不要和我玩儿。妈妈，我今天表现棒不棒？妈妈，等你老了，我是不是要照顾你？

我有时候安慰你，有时候鼓励你，有时候教导你，也有生气的时候批评你。末了，你大多时候会自己拍着手，坚持地总结道：“妈妈，我是幼儿园最棒的小朋友！”

你对未来满怀期待。你说长大了要当医生、大学老师、警察，也想当超人、恐龙、松鼠、红蚂蚁，你甚至说过要住在火星上。

我很羡慕你，三岁半，黄金时代的黄金年龄。你可以是天真的、烂漫的、任性的、固执的，总有人包容你、爱护你。

你三岁半了，很快会迎来人生中的十三岁半，乃至八十三岁半，我希望你永远保持那么一点童真。

宝宝，请谨记，成为自己，成为一个自足自在、自如恣意的女性，过一个不轻易被定义的人生，这是我对你的期盼；成就自我，成就他人，成就世界，这是社会对你的期盼。

你三岁半。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