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年味
◎黄金淼
跟去年一样,儿子一放假,我们第二天就回老家过年。当时在网络上也看到关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新闻,但不以为意,以为只是件小事。
到家后,让我们惊讶的是婆婆饲养的那一群鸡鸭,去年只有十几只,今年有三四十只。我强烈建议婆婆不要养那么多,喂养打扫真不是简单的事情,够吃就好。婆婆有点生气地反驳:“谁知道能活下来多少,你以为养鸡鸭很容易么,开始更多,已经死了十几只了。”
好吧,现在这么多只,怎么消化呢?我知道,婆婆知道我们喜欢吃鸡才养那么多,但我枉为广东人,面对这一群鸡鸭,却无从下手。这不,清炖、焖才消化掉嫂子杀的两只鸡,本来想用广东做法,但鸡肉比较结实,不适合啊。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吃的,还要开开心心地吃,才对得起婆婆。这不,年廿九,跟嫂子一起一下子解决了两只鸭子七只鸡,晒到朋友圈,人家都以为我家是土豪人家呢,这简直是办喜酒的节奏。过年嘛,就是要奢侈点!
回老家过年,老公最喜欢做叶子粑粑,感觉这是他童年的遗憾,要现在补偿一般。今年做十来斤糯米,老公说不算多。做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齐动手,还加上两个外甥,五个人,好办事。是啊,孩子大了,能帮忙,而且一家人一起做事,温馨。果然,还没喊累,粑粑做好了,趁热打铁,吸取去年猛火蒸煮后破皮比较多的经验,今年中火蒸,很好,破皮的并不多,齐活了。
年三十上午,侄子和儿子两兄弟一起贴春联,往年还要老公出手,今年就交给他们了,看着他们两兄弟难得在一起做事、相处,感觉不错。房子贴上四副春联后,年味就更浓了,红彤彤的,喜庆!
另一边我们也没闲着,我和侄媳做饺子当早餐,这个家,除了嫂子和侄孙女,都喜欢吃面食,所以这几年已经习惯年三十做饺子吃。大哥、嫂子和老公就忙着做年夜饭,这里好神奇,年夜饭是白天吃,而且总是有十几二十个菜,所以一起床就开始弄猪头煮萝卜、熏猪手煮海带,忙得不亦乐乎。一顿年夜饭,用两个厨房才搞定。之前还异口同声地说不做那么多,免得天天吃剩菜,但最后,这桌年夜饭还是有十二个菜:香炒猪头肉、猪手煮海带、干锅野猪肉、焖羊肉、啤酒鸭、焖鸡、香辣鸡脚、干锅猪耳朵、酸萝卜、煮萝卜,香炒萝卜干和青菜,都是家乡特色菜,也算是荤素搭配合理。下午两点钟,忙活半天后,一家子四代十个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喝点小酒,尽享天伦,乐也融融。是啊,辛苦一年,难得这个时候齐聚一堂,该好好享受了。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刷手机,才发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已经变得严重,一下子好多省市都有病例出现。大家心里紧张起来,为响应国家不串门、不聚会的号召,本来老表们约好年初一来看婆婆这个舅妈,顺便喝点小酒,商议后大哥打电话给老表取消饭局,而我们也取消年初二到大姑姑家拜年这个行程,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行,今年过年大家都呆在家里共享天伦吧,也难得。
年初一的大早,村口就被一台挖掘机和两根长竹篙拦住,还贴上告示牌,看来这次疫情严重,村民觉悟也高,商定大家不要往外跑,进行封闭式管理了。接着,又传来政府严禁举办任何酒席聚会的消息,哦,大家都不用去喝喜酒,开始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吃年初三的喜酒呢。好吧,我们都要听国家的话,好好宅在家里吧,不能到一线做贡献,就不要添乱了。
每天在手机上看着关于疫情的新闻,各地作出各项应对:高速路查体温,劝返来自疫情发生地的车辆,除了有关民生的市场和超市,其余的食肆和店铺都关门,村落、小区封闭式管理……我们也有点紧张了,打算趁着路上人比较少,决定早点回九江。于是,年初六,我们便带着满满当当的各种食物打道回府了。
果然,路上车很少。在服务区,近十年在春运期间头一次打到100℃的开水。人们都戴着口罩,没有欢声笑语,上个洗手间或者打点开水或者买个快餐就匆匆回到自己车子旁边。
一路本是畅顺,心里还在侥幸十二个钟便能到家。没想到在蓝山出口,车子被赶下高速,塞在连山段的山路上,步履维艰地移动着。在那里手机是收不到信号的,仿佛跟外界隔绝了,我的心里沉闷又带点紧张。就这样,车子一步一步向前移,从下午三四点一直塞到晚上十点多,才走了几公里,大过年的,困在这种风凉水冷的地方,真不是味道。好不容易,车子可以再上高速了,当前面的车子突然间很快往前走的时候,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一次,车上的人员必须量完体温,而且体温正常才给上高速。幸好,高速上依然畅顺,一路辛劳开车,凌晨三点终于回到家,太不容易了!
小区的保安看到我们回来,反复问了一轮才让我们进小区。第二天睡醒后才发现,所在的小区很安静,没点过年的样子,也没什么人出入,只有保安和清洁阿姨在各司其职。看来全国各地都差不多了,大家都响应国家号召:不串门、不出门、不给国家添乱。
年初八,我们到市场采购。十点钟,我很惊讶地发现,市场还是市场,人依然好多,只是,市场出入口变成两个,而且进门要量体温,人人戴着口罩,步履都有点匆忙。商品依然那么丰富,只是有点小贵,但以往也是这样,年后有一定升价,然而丝毫没有减少人们采购的热情,民以食为天嘛,况且还是大过年的。
看着疫情越来越严重,我们也不敢到处跑了,白天都在家,幸好这个年气温还好,不是很冷,所以在家里活动还是挺舒服的。三个人,各忙各的,看书、学习、写字,最多的还是刷手机了,被这个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震慑到了,更被涌现出来的好人好事感动了。看到一线医生护士冒着生命危险跟死神作斗争,感动了;看到平凡的劳动者没日没夜地工作,仅十天就抢建出火神山医院,感动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看到很多人都为武汉捐钱捐物,感动了;看着韩红既捐钱,又身体力行支援一线,感动了;看到那一架架装载着驰援武汉的医疗物资的飞机飞向中国,感动了……太多太多的感人事迹呈现在我们面前。这个年,我们宅家没有大鱼大肉,没有大快朵颐,但这一幕幕动人的情景,仿如世纪盛宴,让我们领悟到:国家如今非常强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国家都有能力解决。更能领悟到“生活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这句话的深意。所以,我们要学会珍惜!
回来的这一周,白天宅家,晚上偶尔跑到小区门口散散步,这本是散步圣地,但如今非常冷清,偶尔才碰到几个人。儒林广场,春节布景很好看,也很应节,但却无人驻足欣赏;道路两旁的灯柱上挂了各具特色的花灯,营造了节日氛围,但路上很是冷清。这种年味,有点奇怪。
是的,对于全国人民来说,这个年过得有点奇怪。但必须相信,我们一定会打赢这场仗,待疫情结束时,我们全国人民再痛痛快快地过个幸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