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印记》序
◎洪永争
子华兄是我比较熟悉的文友,业余时间,他喜欢写诗,在佛山小有名气。子华兄的诗歌平实而接地气,常常有感而发,来源于生活,又深入生活的内核,或轻或重的笔触把诗人对生活感悟捕捉出来,让读者有所触动。
子华兄除了业余摆弄诗歌外,还摆弄散文,是位多面手。有诗歌打底,散文自然也是有精神的。子华兄生活工作在南海,南海相对于北上广深,确实是个小城,但就县级城市来说,它同时又是巨大的。子华兄把题目定为《小城印记》,我认为他不是替一座城市谦虚,而是出于一种情感,以小见大地把他热爱的那方热土呈现给读者。这既是他的策略,又是他的惯性,一种叙事的手段,一腔埋藏很深很久的心声。
子华兄的散文多从地方的风物入手,由一点而扩散开去,就像往平湖里扔一个石块,波纹不断地扩散,在这些圈纹里,子华兄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而是不断加入一些风物地方的史料,让散文的波纹传得更开一些。这或许是子华兄写散文的一种尝试,或者期待。他的文化散文《小城印记》《罗行杂记》《“老龙头”随想》《“官窑驿站”寻踪》等篇,就是这样的作品。作品显示了子华兄扎实的文笔和严谨的治学精神,力求每一处风物、每一个典故,每一块碑,每一片瓦都有来历,把南海的历史底蕴鲜明地勾勒出来。这是他的成功之处。然而对于这类文化散文的把握,我个人觉得篇与篇之间应该像电焊,只有每一个接缝都焊接得妥妥帖帖,它才让人看出一个作家对材料的处理能力和消化能力。另外,如何从这些史料中挖掘出更深刻的内涵,避免浅浅而过,从而使散文得到进一步升华,这是作家不可忽略的散文的灵魂,也是真正打动人的地方。否则,容易趋于平庸化或者同质化。
子华兄的另一类散文,生成于日常生活的一些琐事:儿时记忆、外出所见、观世偶感、朋友聚会等,都无一例外地进入他的笔端。驾驭这类散文,子华兄形同疍民摇船,驾轻就熟,在较短的篇章里迅速营造出一种情愫,收获一份感动,发出一声叹息,或者截获人生某段画面,让观者感同身受。他的《渡口》《拾稻穗》《觅笋》《路》《生命随想》《烟雨浈阳峡》就是这样的作品。在《渡口》中,有这样的一小段:
“渡口是道路延伸到河流时以船渡方式衔接两岸交通的地方。北江河两岸的人及车辆的往来就靠北江河上的渡轮运送。在这些过渡的人们中不乏扶老携幼者;过渡的车辆除汽车外,更多的却是单车与摩托车。在北江河上,河水拍打着渡轮沧桑的船身,仿佛诉说着北江河悠久的往事。”
这里用凝重的笔触写出了渡口过去的繁忙与作用,细细品读,不难看出子华兄内心对渡口的感恩,这种感恩,既是为他自己,也是为曾经受益于它的芸芸众生。同时,亦抒发了他对消逝的美好的事物一种深深的眷恋。有人说,不管是哪一种文体,都应该有一种可以触摸到的纹理,这种纹理越细致,作品就越有张力。古人说:“万物静观皆自得”。如果我们写日常的东西能做到静水深流,或许我们写出的东西会更有嚼劲。
子华兄的散文即将付梓,作为文友,我谈几句感受,以表祝贺。
是为序。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广东省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过小说集《月亮坡》《疍家船下水如天》,散文集《来自光的连结》,儿童长篇小说《摇啊摇,疍家船》《船儿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