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纺线岁月
◎康书秀
纺线,很多人是从老电影里看到的。而在幼年时,我们家就有一架纺车,天天可以看到母亲在纺线。
在我看来,纺车不过是一个中轴带动着十几块细长的木条转动而已,加上一个摇把,简单得出乎人的想象。虽说简单,但承担的责任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点也不含糊。一家人床上铺的盖的,身上脚上穿的,都是通过母亲的手,用纺车把棉花纺成线来完成的。
自己家种植的棉花,在秋天采摘、晾晒、加工后,做成一根根猫尾巴似的毛绒软绵的棉花捻子,再纺成线。
就像进行重大活动举行仪式一样,选择一个大好的天气,在母亲的“授意”下,父亲从屋梁顶棚上取下纺车,扫去浮尘,把轴、把手什么的擦得干干净净,郑重地把片片扇叶一样的木条打开安装好,放于既有亮光又靠墙的位置。
接下来就看母亲的了。纺线需要技巧,母亲最是轻车熟路。听母亲说,因外祖父年纪轻轻就死于战乱,她跟着外婆,带着妹妹,十岁出头就学会了纺线。
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在烛光一样的煤油灯下,母亲转动着纺车,看起来是那样地娴静。仿佛她纺的不是线,而是一个个绵长的故事,是对生活的无限希望,又或是在与纺车诉说着自己的种种心事。
有时一觉醒来,母亲仍然坐在那里纺。第二天早上,线筐里便安安静静地卧着一窝“大白兔”,够织好几尺布的。纺好的线,再盘成一圈又一圈,直到够织一匹布时,送去外婆家。外婆有织布机,可以帮我们把布织好。织好的布叫老粗布,非常暖和。
伴着纺车,我一天天地长大。而烛光里的母亲,却在岁月中由青丝变成白发。时代在进步中吞噬了纺车,母亲不再纺线。可在我的心里,烛光里的母亲以及那架纺车,早已映刻在我的心里。正如那首《烛光里的妈妈》里所唱的:妈妈我想对您说,话到嘴边又咽下。妈妈我想对您笑,眼里却是点点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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