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中秋夜

难忘儿时中秋夜

◎童如珍

小时候，我们老家中秋夜的主要活动是吃月饼、烧瓦窑与赏月。

晚饭后，八仙桌上摆了月饼、柚子、花生等果品，一家人围桌而坐。从前的月饼偌大，半斤一个，表面嵌着黑白芝麻，馅里有冰糖，嚼起来“嘎嘣、嘎嘣”响，从嘴甜到心里。

吃月饼，是各家分散进行，烧瓦窑则是一项重要的集体活动。一个村会有几座大的瓦窑，是大人们利用工余时间搭建而成，烧窑也是大人们的事情。而小孩们对自己搭建的瓦窑更感兴趣。为首的分好工，大家各负其责，分头行动。有人从房前屋后捡拾废弃的土瓦，这种瓦片未过釉，火烧起来不易坼裂，容易烧红并持久。技术好点的负责砌窑；其他人贡献稻草或木柴，最好再找来几瓶煤油。至夜间，小孩们早早地齐聚到瓦窑边，犹如整装待发的士兵。为首的说声烧窑开始，大家立刻忙活起来，添柴的、搅火的、泼煤油的，相互配合默契。不多时，瓦片烧得通红，整座瓦窑就像猩红的宝塔，熠熠发光。随着搅火棍在火堂里舞动，火焰从瓦缝中“呼呼”喷出，爆裂的柴火形成一簇簇火星向空中四溅，宛若散射的烟花，绚烂夺目。光亮映照着孩子们沾满灰烬的黑脸，窑火的“哔剥”声与孩子们的欢笑声，随风在夜空里久久飘荡……

赏月，对孩子们而言无关紧要。他们最关心的却是今夜皎洁的月光，便于他们开展一项更重要的活动——“摸秋”。“摸秋”是中秋之夜孩子们的专利，实际上就是“偷摘田地里的果实”。凡是能吃的东西都可以，被人发现不准打骂，最多只能吆喝赶走。

那时的秋季，田地里能吃的瓜果并不多，主人们为防“摸秋”，往往会派人把守。可孩子们盼了一年才一次机会，哪能轻易放过。他们早有预案，事先踩好点。哪家的柚子是红囊的，又脆又甜；哪家的甘蔗又粗又长；还有行进与撤离路线都会提前打探，待月朗星稀时便开始行动。当遇到有人蹲守时，他们会运用调虎离山的计谋，将大人引开后再下手。对摸摘秋瓜，他们的方法简便而独特，一人在瓜地里就地打滚，碰到硌背的东西一定是瓜，顺手一拧瓜蒂，摘下就行。不过有一年失手而闹出一场笑话。那次，按老方法摘下一个又长又大的“烧瓜”，一摸有毛，大家以为是瓜还没成熟。虽有疑惑，却还是一人一口，将瓜吃了个精光，只是感觉有些酸涩，没有半点甜味。待第二天路过，发现那是一片冬瓜地，昨晚啃下的带毛的冬瓜皮还在，大家一传，嘲笑了半年。

确实，儿时的中秋之夜富含情趣，令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