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老树

◎岳立新

应朋友之邀，去看画展。在展厅中漫无目的地浏览，我忽然被一幅画吸引住了。作品的整体色调是淡灰色，画的主体是一棵树，粗糙的树皮，粗壮的树干，硕大茂密的树冠，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大树所经历的沧桑。

记忆里，小时候老家院子里也有这样的一棵大树，与画里的树如出一辙。也正是院落中的这棵大树，陪我度过了童年的每个春夏秋冬。

春天，枯涩粗糙的树干上会长出细细的嫩芽，宛如一位垂暮的长者在用绿色倾诉着自己对青春的渴望。那绿绿的嫩芽，娇滴滴地装扮着这位刚从冬日冰雪中走出的长者。不论怎样，春天的大树是年轻的，我相信，那粗糙的树皮下面一定孕育着一颗火热的青春之心。

夏天的大树长出了硕大浓密的树冠。炙热的阳光，即使再用力，穿过树冠之后，洒在地面上的也只是点点光斑。一阵风儿晃动了树冠，树叶轻轻地摇摆，于是满地的光斑追逐。夏日的老树还是我小时候在烈日下玩耍最好的保护伞：我们在大树下捉青虫喂小蚂蚁，在大树下玩过家家，在大树下的小石桌上写作业……

秋天，大树那满枝的绿叶一夜之间变得枯黄。一阵秋风袭来，看那漫天飞舞着的叶子，看那悬挂在枝头依依不舍的留恋，在最终不支的时刻，告别那曾经依偎的归宿……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于是我不再为满地的枯叶哀伤。

冬天的大树裹着银装，与大地共为一色。我们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在这寒冷的季节与大树为伴，但愿大树不会孤单。我用手抹开树干上的积雪，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我相信，树皮下面一定孕育着盎然的生命，相信，那将是白色大地上迎接春姑娘到来的第一抹新绿。

随着岁月的流逝，终日为伴的那棵老树渐渐地从我脑海中淡出。而此刻，眼前的这幅画却勾起了我对老树和童年几乎所有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