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柿子
◎罗兴美
黄澄澄的柿子是乡村冬天里最靓丽的点缀,它明艳了萧瑟的冬季,点燃了湿冷的气候。当然,枝头的柿子温暖了我的整个童年,寄托了我身居都市的思乡之情。
柿子是家乡最常见的一种果树,外公在我家的房前屋后都种满了柿子树,他说:“柿子树命硬,好栽种,而且寿命长,桃树、李子树等果树几年就会自然死亡,只有柿子树能活二三十年。”在童年的记忆里,外公像一个魔法师,能把柿子变成各种各样的美食,不仅满足了贫瘠年代孩子们的口腹之欲,而且富足了我的精神世界,让我不去羡慕那些有钱买糖果和饼干等零食的同龄人。
外公种植的柿子树有两种,一种是大柿子,一种是小柿子,大柿子可以自然成熟,小柿子则必须经过人工腌制。外公将泛红变软的大柿子从树上摘下来,放到瓦房上接受阳光和露水的浸润,大概四五天时间,大柿子就变得像个红灯笼,艳丽的颜色让我忘记了冷,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凉、润、糯、甜,“电视广告里的果冻不就是这个味吗?我才不馋那么贵的果冻呢,还是我家的柿子好吃!”我忍不住发出感慨。
小柿子若不经过人工处理,即使变软了也是苦涩的,无法下咽。因为有了各家主人才干和技能的差异,小柿子的吃法就更多了,可以采摘河沟里一种叫“辣柳”的草,同生柿子一起放在密罐子里,静静等待两周就成熟了,“辣柳”腌制出的柿子是硬的,看上去和生的没有区别,只有吃进嘴里才能分辨,硬柿子爽脆,还有淡淡的清香。如果去山上采摘一种叫“酸楂”的野果来做催化剂,柿子熟了就呈现又红又软的状态,像蛋黄一样玲珑剔透。外公还会把软柿子去皮,和着面粉做饼,黄灿灿的,好看又好吃。
冬春之际,我总有吃不完的零食,临近立冬,外公就会将树上的小柿子摘下来,削去皮后整齐地摆放在簸箕里,拿到屋顶晾晒,晚上也不收,外公说做柿饼要“九晒九露”,这样味道才好。待柿子里的大部分水分晾干后,就将柿子挨个压一压,压成饼状,晒干后就成了柿饼。另外,还可以将柿子切片晾晒,晾晒周期比柿饼短很多,小时候的我常常将外公新晾晒好的柿子片一扫而光。
外公已去世二十多年,当年他种下的柿子树依然生机勃勃、硕果累累,在我定居城市之前的许多个秋冬,我按照外公传授的方法做硬柿子、软柿子、柿饼、柿子片。我传承着外公留下的智慧,也用他的温暖继续照亮前行之路。
整理/珠江时报记者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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