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取蛙声一片

◎文/刘思来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凉爽的夏夜，稻花飘香，阵阵蛙声中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日子便有了盼头。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久候友人未至，此时的蛙声，夹杂着一股怅然若失的惆怅。蛙声，总会让我忆起童年在乡下快乐的时光。

小时候，我在外婆家那边上学。外婆家屋后有一条小溪，水流平缓，两旁长满了水草。夏天的时候，溪流成了我们的乐园。在溪流两旁的水草里，螃蟹、小虾、蜻蜓的幼虫等数不胜数。在水平宽阔的水草下，总能看见一堆堆圆形的蛙卵。调皮的我们刚把蛙卵弄到一旁的土路上，外婆就出现了。一向温和的外婆急了：“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一颗蛙卵就是一条生命，赶快弄到水里去，玩乐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外婆心地善良，对生命充满了敬畏，不说青蛙，就连螃蟹，小虾，外婆从来不准我们弄死，更不用说送上餐桌。我们捕捉玩耍后，外婆也要求我们放回溪水中。

夜幕降临，人们结束了繁忙的一天，一切生命活动似乎都停了下来。青蛙似乎刚开始它新的一天，从夜幕中爬起来，慵懒地伸个懒腰，腮帮子鼓足了气，呱呱咕咕，呱呱咕咕，一声声，一阵阵，连绵到天明。外婆坐在院子里，将棕榈叶子撕成一丝丝细条，以此驱赶蚊子。我拿着外婆的蒲扇轻轻摇晃，获取丝丝凉意。时间久了，偶尔没了蛙声的夏夜，反而感觉缺了点什么。

青蛙叫，大雨到。外婆说，蛙声是一种预兆，青蛙叫得厉害，预示着要下大雨了。按照农村的说法，每当暴雨来临之前，空气的湿度大，青蛙能通过打湿的皮肤获得更多的氧气，所以非常活跃，叫声也非常欢快响亮。至今也不知道青蛙鸣叫要下雨是否有科学依据。但外婆善于观察和思考，再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她对此是非常笃定的。夏夜蛙鸣阵阵，夏季确实也是故乡雨水最多的季节。特别是比起寻常燥热的夏夜，青蛙总会叫得异常响亮，而这种情况多会下暴雨。

长大后，随着知识储备量增加，才知道外婆的做法自有她的道理。据说，一只青蛙一天可以捕食70只左右的害虫，一年可以消灭15000只害虫。外婆家屋后那一条小溪里的青蛙，一年不知为村子做了多少贡献。儿时的我调皮捣蛋，用外婆的话来说，我整个童年的贡献还不如一只青蛙呢。蛙声就像永远停不下来的钟摆，伴随着整个夏夜。在呱呱咕咕声中，外婆老了，村子变样了，我长大成年了，唯有蛙声未曾改变，唯有小溪永远年轻，唯有外婆对生命的敬畏永远刻在了我心里。

取一片蛙声，忆一世乡愁。时光易逝，真情和生命定格在原地。

本版组稿/杨世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