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玉米飘香时

作者/谭敏利

蝉声嘹亮，玉米飘香。街边的烤玉米摊，一位中年妇女在忙碌着，动作娴熟，行云流水。看着那黄灿灿的玉米棒子，闻着烤玉米香喷喷的味儿，儿时吃玉米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时候，玉米是我们山村人家唯一的主食，红薯南瓜是辅食。玉米粒晒干后，用牛拉石磨或者人推石磨，碾成玉米粉，便可以煮成我们每天都要吃的玉米粥了。玉米还没完全成熟透，也就是玉米秆和玉米棒子还没有全部变黄变干枯时，很少有哪户人家舍得提前掰下嫩玉米棒子，煮着当零食吃。可我的外婆却不一样，她宁可粮食少收获一点，也要给我们几姐妹煮嫩玉米棒子解馋。为了让我们吃到更好吃的嫩玉米棒子，外婆还专门在自留地里种了一些糯玉米。糯玉米产量低，很少有人愿意种。

每年一到蝉声叫得欢的夏季，我们家的糯玉米棒子就可以吃了。刚出锅的糯玉米棒子热腾腾的，怕我们稚嫩的小手受不住，外婆便把一根筷子扎到玉米棒的“屁股”去，再让我们拿着。我们抓着筷子的一头，一边用嘴吹风，一边迫不及待地啃下去。顿时，又嫩又粘的糯玉米粒在嘴里爆出浆汁来，又甜又香，可好吃了！妹妹年纪小，常常像擎着一杆红旗一样，擎着玉米棒子，跑到外面去炫耀，引得邻居的小伙伴直吞口水。倚在门口的外婆，便笑眯眯地叫邻居的小朋友过来一起吃玉米棒子。

等到玉米再老一些，外婆便给我们烤玉米棒吃，她常常一边忙着烧火煮玉米粥，一边忙着在灶膛里烤玉米棒。外公自制的一根细铁棍，就是外婆烤玉米的全部工具。外婆用细铁棍穿好玉米棒，把灶膛里燃烧的柴火巧妙地整到一边去，再把玉米棒子伸到灶膛里空出来的位置上，就着灶火烤起来。稍嫩一些的玉米棒，总是一声不吭就被外婆烤熟了，老一些硬一些的玉米棒，玉米粒会噼里啪啦地爆成一朵朵小白花。金灿灿的烤玉米棒拿在手里，一粒一粒地剥下来，丢进嘴里，细嚼慢咽，香气四溢，那滋味，可美了！

除了煮玉米棒烤玉米棒，外婆还会用玉米做各种各样的美食。爆炒玉米粒、煮玉米糖水、煎玉米馍馍、包玉米粽子，灌玉米粉猪血肠等。当时，外公和我的父母都在外工作，外婆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还要照顾我们几姐妹，不知她哪来的精力，总是变着法儿给我们弄吃的。现在想来，外婆那时一定是很累的，可她却是那么心甘情愿地为我们付出、付出、再付出。

都说父爱如山，母爱似水。可外婆给我们的爱，真的比山还高，比海还深。遗憾的是，长大后的我们，能回馈外婆的，却很少很少。但直到离开的那一天，外婆也没有抱怨过一声。如今，又到了玉米飘香的时节，外婆啊，您在哪里？我好想也为您烤个玉米棒子，或者，包个玉米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