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父爱
◎卢春杏
很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和父亲玩闹撒娇。印象中父亲不善言辞,不管小小的我怎么揪他头发,咬他手臂,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任由我胡闹。
上小学时每次坐在父亲的摩托车后座,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伸出双手搂住父亲的腰时,感受着随风翻飞的衣角,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躲在他宽厚温暖的背后,一路无惧风雨和寒冷。
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父亲之间的交流却渐渐减少了。也许是我上初中那段时间,是父亲工作很忙的一段时间。渐渐长大的我对父亲的那种莫名的崇拜感也悄悄褪去,有时觉得他很笨拙,连使用智能手机都困难。甚至偶尔我还会因为青春期的叛逆顶撞父亲,加上学习任务繁重,一天下来和父亲没有说几句话,父亲也变得沉默寡言。我一度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萦绕在山顶的云雾,虽然存在却十分淡薄。
某次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失眠了。那时窗外正在下雨,我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也还是毫无睡意。在哗哗雨声中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轻轻的、缓慢的。我猜测是常起夜的母亲怕我晚上踢被子,起来看我了。怕她担心,于是只好闭起眼装睡。有人仔细地替我压好被角,又把我被子外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听到脚步声渐远,我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却是父亲的背影,我愣住了。
当这些小学作文里一次又一次出现过的温馨画面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才真正能体会到那些小作者们复杂的感情,原来父爱真的不是凭空想象的虚构!父亲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在雨声中还是显得那么突出。他是那么的笨拙,不知道我在黑夜中凝望,更不知道那夜他朦胧的背影和轻微的脚步声刻在了我的心上。
仔细想起来,我的很多事情,都与父亲有关,只是平时我并不注意到。下大雨被困在学校,是父亲带着雨伞冒雨前来接我回家。某一天在饭桌上提了一句番茄炒蛋很好吃,周末父亲休息时便亲自炒了这道菜。为了和我联系,他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现在微信上他还会给我转发一些关于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少喝奶茶多喝水等的文章……
原来是这样,父亲一直都默默地付出,悄悄地关心着我这个女儿,却从来不用语言表达出来。原来是这样,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语言交流少而变淡。其实我才是最笨拙的那一个,直到现在才明白:云雾淡薄却不消散,父爱如山却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