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白兰倍芬芳
◎李多华
村道两旁葱郁的白兰树在阳光灿烂的季节尽情地释放着贮藏了一年的能量,一朵朵洁白芬芳的白兰隐蔽在密密麻麻的枝桠中,见证着人们的喜怒哀乐,聆听着树下女孩们的窃窃私语。
你是我毕业后在校园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许是我们年龄相仿,家景也相似吧。于是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我是个性格内敛的人,有很多话是不随便向旁人透露的。但在你面前,我却可以一吐为快。我们聊得最多的,就是对生活的憧憬。也许是我们心有灵犀吧,我们都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遇上心仪的白马王子,并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直至白头。
那时,我俩都是刚踏足社会的穷青年。于是我们常到树下消遣,或聊天,或玩耍,或带上一本书到树下阅读。偶尔,我们会相约到城里去逛一逛。
还记得那次我们到广州的一家星级酒店去吗?当年广州的星级酒店还为数不多。那家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如磁铁般吸引着我们的眼球,牵引着我们的步伐。
“进去见识一下吧!”我们不约而同地说。但一进到酒店的餐厅里,看了消费价格,吓得我们张口结舌,好半天也合不上。趁着没人注意,我们只好悄悄开溜,但又不甘心就此出来。于是,我们静静地转到了酒店内其他地方去了。我们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在酒店内转悠。新潮华丽的装饰看得我们瞠目结舌之余,还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后来,我们在一个酒店保安的“护送”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家星级酒店。
从这家酒店回来后,能到这家酒店潇洒一回,成了你的目标。
我们还是会常到白兰树下消磨上半天。一天,你告诉我,你拍拖了。但男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浪漫邂逅的男主角,而是家人为你物色的邻村的家景殷实的他。
后来,我们相约在白兰树下的次数少了。过了一段日子,你说,他已带你到那家酒店的西餐厅享受了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看着你陶醉的表情,我说不上有多羡慕,但更多的是迷惘:他就是你的白马王子吗?
我们偶然还是会到白兰树下转转。你跟我诉说着你与他的未来,我衷心祝福着你俩。
大半年后,你说你要结婚了,你是我认识的朋友中第一个结婚的。所以,我也显得特别兴奋。于是,张罗着为你准备礼物,希望能在你人生的重要时刻留一个美好的纪念。
你结婚后,我们还是会相约聊天,但地点就变成了你的家。因为,柴米油盐把朝气蓬勃的你熏成了一个典型的主妇。尤其是你成了母亲后,每次相约的时候,你都让我帮忙买点日用品给你带去。渐渐地,我从你的谈话中,听出了你的家庭并不如当初想象的那么如意,尤其是丈夫的不体贴……
十多年前的中秋节后,我们再次相约会面。你说你的工作丢了,家庭又不称心。正计划申请香港的居留权,因你的父亲是香港人。不久,你就毅然离开了家庭,只身一人前往香港了。对于没有背景、学历不高的你来说,到香港谋生,当中的艰辛是可以想象的。因此,每月你回来探望孩子时,我们见面聊的,已由唠叨生活琐事取代了心声的倾诉。
如今,伊人仍在,知己杳然。也许,我们都在为生活奔忙,被儿女牵绊着。也许有一天,当我们可以放下生活的担子,从儿女的牵绊中解放出来时,我们才可以回到过去吗?
无论能否回到过去,这都是值得期待的。因为,我知道,我们的生命里,总有那么一个人,纵使不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更不会改变我们的生命,但会停留在我们生命的某个阶段,镌刻下绵长、悠远的珍贵记忆,就如一瓶窖藏美酒,历经岁月而香醇如故。值得我们一生去珍藏、守护。
但愿彼方的你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