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之行
◎张锦然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
凉山彝族自治州,是四川省的3个自治州之一。我这次来的地方是凉山州的越西县,重点访问的对象是四甘普乡和新乡乡哈布村。越西县面积为2256.47平方公里,人口35.66万,基本都是彝族。2016年的GDP为360119万元,到目前为止仍有122个村9703户40351人未脱贫。四甘普乡则有1725户7247人,全乡8个行政村中6个属于贫困村。新乡乡哈布村共159户651人,2018年人均纯收入5100元,贫困人口人均纯收入3600元。这是个地广物稀的地方,脱贫、攻坚成为了这里的常用语。
这里自然灾害频发,生产力落后,加上人们“酒不离口、烟不离手、用在神上、苦熬不苦干”思想陋习根深蒂固,成为了代际贫困区。依洛莫村的第一村书记陈书记告诉我,政府为一些住在较偏远的农户购置了台凳,他们就是不使用,还是老习惯,蹲着吃饭,劝也劝不动。
我们在11月6日那天在四甘普乡回程,刚好有一家村民嫁女,看见他们蹲在地上吃饭,正好印证了陈书记的话。
从这个角度看,我对凉山州是陌生的。
而另一个角度呢,我们一行二十多人一来到越西县政府,驻点干部李耀茂副县长、冯铭权副主任热情接待我们,说的是我们家乡话。没来得及寒暄,马上在县政府和相关的同志开座谈会、落实工作安排等。来到苹果种植基地,李副县长和九江镇党委委员吴兆强等领导一起深入研究乡村种养新模式;来到移民新村慰问,村民露出笑容,还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来到一家村办油厂,墙上的牌子上写着:广东(佛山)对口凉山扶贫协作扶贫车间。我深深地体会到,佛山早已在这片土地上开展扶贫攻坚工作,而且开花结果了。这让我一点都不觉得陌生了。
11月5日和6日,我们连续两天到四甘普乡和新乡乡哈布村访问。来到四甘普乡,看见最漂亮的建筑物是学校,红色琉璃瓦盖顶的门楼,白色的外墙,水泥框架三层高的教学楼,崭新的操场,明亮的教室。和黑板一样高的大型触摸屏醒目地占据了黑板近一半的位置,还有那朗朗的读书声等等,都让我们耳目一新,为这个乡日新月异的变化而高兴。
在越西县,常年工作在扶贫第一线的外地来的支援干部就有一千多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不畏艰辛,为的是响应国家打赢脱贫攻坚这场战役的号召。陈书记,是一位来自成都的大学毕业已经4年的姑娘,她在四甘普乡当驻点书记也有4年。她跟我说,刚来时,这里的条件很差,生活工作都很不方便,现在好多了。再过一年,她就可以完成任期回到父母身边了。这些天陪同我们一起访问的李副县长是来自佛山的挂职干部,在越西已经快2年了。前段时间,他扭伤了右腿,只好撑着拐杖和我们一起走访乡村、产业基地。这些都是许许多多扶贫干部的最平常不过的工作写照,他们离开家乡,离开家人,来到一个既陌生又比较落后的地方,工作生活上的诸多困难可想而知。
贫县扶智。2020年,我国将确保农村贫困人口实现脱贫。按照冯铭权副主任的话说,到目前为止,能够脱贫的群众都基本实现了脱贫,剩下的贫困群众,致贫因素复杂,其中思想上的原因占比较大,“等、要、不肯干、不乐意接受帮扶”的思想存在。
扶贫攻坚,确实到了关键时刻了,给广大扶贫工作者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他们也想了好多办法。比如:异地搬迁同时保留农民的耕地,土地出租给合作社入股的企业,增加就地就业的同时,租金返还给村民,企业收益按股份比例分红给村民,安排村民外出务工,安排骨干人员外出学习等措施,不只是为了短期脱贫,更要长期有效地脱贫。同时,以先进带落后,让更多的群众意识到改善生活的好处,自觉地一起实现脱贫。
记得有一部电影《一个都不能少》,讲述一位才13岁的代课老师魏敏芝想尽办法最终把逃学学生全部找回来的感人故事。我们的扶贫工作者,谁不想在他们的工作中实现一个都不能少呢?在这场浩浩荡荡脱贫攻坚战当中,他们既是工作者也是志愿者,使命和担当,是他们的动力源泉。
5日下午,我们来到四甘普乡开展暖冬物资捐赠活动。刚好遇见学生放学,看到我们的车队,很多小朋友自觉地举起手来向我们敬礼,偶尔还听到一些学生大声喊:“敬礼!”刚开始,我们不太在意,后来也注意到了,摇下车窗,一一向他们回礼。他们的举动,更让我们对第二天的活动热切期待了。
6日上午,我代表南海九江青年精英协会向四甘普乡小学捐赠书包和学习用品。我们和九江镇的支医活动、支教活动、支农活动一起进行,举行地点在学校隔壁的乡政府内。
活动形式尽量简单,没有专门安排学生等候我们的到来,而是我们到来等他们下课,再由校长带领10名学生前来参加活动。活动中,领导们的讲话非常简短,在派发物资时,我们一次性安排10个人,然后每人负责派给一名学生,派完物资让同学们赶快回去上课,剩下的物品则安排人员用小推车直接送到学校。其他的队伍也马上奔向各自的岗位,一刻钟也不浪费。
出发之前,我专门在网上看了一些有关这里情况的报道,不乏一些负面的报道,大多情况是真实的,但这里一直在改变。现在乡政府的综合办公楼建好了,卫生间比较干净,安装了水龙头。学校的卫生间背面有一排水龙头,学生们围着一起洗手洗脸。教室灯光明亮,我们的支教老师正全情投入地教同学们唱歌、跳舞及知识课。我最爱听同学们唱歌了,老师一教他们就会了,而且唱得好听,特别唱歌收尾,好像加了他们的民族语言进去似的,很有味道。
在扶贫攻坚工作中,教育是重中之重。贫穷不一定都是没有劳动能力或者疾病所致。它有诸多深层次的因素所导致。我看过这么一件事,大冷天一位扶贫干部到一家农户走访,看见农户冷得缩成一团,然后干部走过去问,为什么不生火取暖?农户说,木柴放在比较远的地方,懒得去取柴生火。我问当地的干部,这种穷得放弃的想法,在这片土地上还真的有。怎么去隔断贫穷一代传一代呢?物质只是解短期之需,关键在教育,让新一代人知道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提高素养,开动脑筋,学会技能。
历史上,东南亚诸国与巴蜀相连的“南方丝绸之路”的灵关古道就经过越西县,大大促进了当地的经济文化的发展。《明史》的《礼志》称,“梓潼帝君,姓张,名亚子,居蜀七曲山,仕晋战殁,人为立庙祀之”。梓潼帝君又封为文昌帝君,是一位地位很高的神,并负责人们的学习和考试。在不久的将来,我想他们会也像他们的老祖宗文昌帝君张亚子一样,在中华大地上大放异彩。
凉山的弟弟妹妹们,今天你们收到的书包是谁送的一点都不重要。你们收到它后,天天背着它上学,里面放的是翻得快烂的课本,写满了字的作业本,削了又削的铅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就是对那些你并不认识的哥哥姐姐最好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