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
人间四月芳菲尽。过了激情绽放的三月,春天像结了婚的女子,渐渐平静下来,准备生儿育女的大计。
绿肥红瘦。世界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城市是海洋中的岛屿,村庄是海洋中的小船。随手抓几片树叶,就能拧出一把绿色的汁水;深吸一口气,身体便仿佛长出了绿叶。
静坐窗前,准备今天的直播。因为疫情,孩子们不能上学,老师们线上教学。
直播做完,开窗换气。一缕清香随风而入,浓而不腻,甜而不媚。清幽淡雅,熟悉而亲切。香樟花开了!
抬头看去,果然,窗外高大的樟树上,密不透风的新叶间,樟树浅黄嫩绿的小花,一团团、一簇簇,开满枝头。这些花实在太小,单粒只有芝麻大;颜色也不鲜艳,浅黄淡绿,跟樟树的新叶差不多。
站在高大的樟树底下,只能看见层层叠叠的樟树叶子,状如华盖,圆润飘逸,却很难发现树顶上的小花,它们被浓密的樟树叶子遮住了。只有站在比樟树更高的地方,才能欣赏到樟树花开的素雅。
很多树都是先在树梢开出鲜艳的花朵,再放出嫩绿的叶子做陪衬,花是绝对的主角。樟树花却不同,甘当配角。虽然樟树四季常青,但春暖花开的时候,还是先换一身新叶,然后才在树叶的缝隙间,慢慢吐出一团团细碎的小花,淡淡如烟,似有若无。像乡村的女孩,随意在头上搭一方浅色的纱巾,简简单单的装饰。
樟树的花虽然很不起眼,但这并不妨碍她清香自在。很多时候,人们是嗅到樟树的花香,才脱口而出:“樟树开花了!”
樟树内敛的秉性,像遁入深山的隐者。若不是花香沁人,谁会在意樟树的存在?但有了淡雅的花香,就像一个人有了高深的学问,虽然隐居深山,造访者也络绎不绝。若能请出山来,终日为伴,那简直太美了!所以原本生长在深山野岭的樟树,如今已移居城镇街道、小区公园了。
我喜欢樟树,喜欢樟树耐得住严寒,喜欢樟树独特的花香。所以,二十多年前我分管学校总务,便在校园主干道两边栽下两排樟树。如今这些樟树,已经浓荫蔽日,蔚然成景。
二十余年相伴,一棵棵樟树从幼苗长成参天大树;七千多个日子,一缕缕青丝化作两鬓白霜。一批批学生,熏染了樟树的花香,奔向各自的前程;年复一年寒来暑往,我仍坚守在三尺讲台,静待樟树花开……
窗外的樟树,清香袅袅。错过一场盛大的花事,复课的学生,还好赶得上,校园里樟树花开!